“摩科瑞将在年底前开放公司资本”
作者：Sylvain Besson 和 Pierre-Alexandre Sallier

石油贸易集团摩科瑞的两位创始人 Marco Dunand 和 Daniel Jaeggi 介绍了他们的战略及其对大宗商品贸易商危机的应对。该集团拥有超过一千名的员工，2012 年财报中公布的营业额将接近 1,000 亿美元。

在过去的十年中，这家以石油为最主要的大宗商品交易对象的审慎型贸易公司已转变成为年一家营业额达 19,00亿美元的企业。这种发展势头吸引了媒体关注以及非政府组织 (NGO) 的谴责，甚至还导致瑞士联邦委员会发布了一份报告。摩科瑞是一家本地公司，2004 年由两位瑞士人创立，现已成为员工超千人的集团企业。他们 2011 年的营业额为 760 亿美元，2012 年的营业额则有可能接近 1,000 亿美元。虽然他们的利润仍是一个秘密，但媒体预计 2011 年的利润应为 4 亿美元左右。我们与该集团的两位创始人探讨了他们的战略以及他们对大宗商品贸易的评论。

 

Le Temps：联邦委员会最近关于大宗商品贸易的报告被认为对行业具有保护作用。你们如何看待他们的建议，特别是有关提高透明度的呼吁？

 

Marco Dunand：这项报告针对当前情况给出了相对客观的描述。我认为政府对这一领域的保护力度并不高于对任何其他重要经济活动的保护。联邦委员会的委员们希望对一个占全国国内生产总值 3.5%，占日内瓦经济活动 15% 的行业能有更多了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鉴于贸易公司的规模之大、业务之活跃，他们需要承诺一定水平的透明度，特别是关于大宗商品对日常生活的影响，这点十分重要。

 

——但形象问题仍然存在：十年前，抗议者们都在谴责在洛桑举行的“剥削者”峰会……

 

M. D.：我们是“《金融时报》全球大宗商品峰会”的主要赞助商之一，这次峰会使贸易行业第一次有机会参与到和民间团体以及非政府组织的对话之中。但不幸的是，这项活动可能很快将在亚洲或中东城市举办，而不是洛桑，因为在那里得不到政治上的支持。没有一位联邦政治人士参加那次活动，这意味着可能公众对这类会议没有太大兴趣。另外，这种局面还显示出公众对大宗商品贸易的认知在一定程度上是基于谣言的。 —

—什么谣言？

 

M. D.：首先就是宣称我们影响着世界大宗商品的价格。但实际上利用价格变动所获得的投机收入只是占总业务量中非常小的一部分。

 

Daniel Jaeggi：还有很多人不太了解我们是做什么的，因为我们经常被认为就是从中抽取利润的商业中间商。实际上，我们的工作范围包括从生产商处购买商品，也就是原产地，然后再将商品交付到用户，例如一家中国精炼厂。为此，我们必须先要筹集 2 亿美元来购买一整艘超级货轮的货物，至于我们能卖给谁，卖多少钱，我们都无从知晓，但在 60 天的运输结束后我们必须安排好这一切。并且我们还需要保护货物不受任何损失，从而确保货物在这一阶段不会遭受价格波动。再举一个例子，在休斯敦我们请教了一位气象学家，试图预测天气条件对极短期可再生能源市场的影响。

 

——但您必须承认，在提高透明度上必须要取得一些进展。财经媒体甚至都称这个市场是“极度缺乏监管”……

 

M. D.：你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肯定会有这么一种感觉，就是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向任何人负责。实际上并非如此。一些曾与禁运国家【编者按：伊朗】开展贸易的金融机构被处罚金，这警示并提醒着我们，从事绕开国际条例的活动是有风险的。我们的银行人员是第一层缓冲：因为融资操作一旦被提起诉讼，将要求他们承担连带责任。为此我们专门组建了一支团队，完全致力于确定我们是否遵守全球超过 70 个监管机构的条例和原则；而在过去十年中，这些监管机构的数量已经增加了五倍。除了金融机构以外，我们还必须遵守主管安全或卫生条件的部门的相关要求，因为我们所运输的商品是实实在在的货物。

 

——这似乎并不能阻止丑闻的爆发，特别是在非洲。如果不依赖非透明交易，是否也有可能获得大量的原材料？

 

M. D.：当然可以！这要求我们每个人采取负责任的行动。此外，目前的情况正在好转，一部分原因在于债务国或者援助受益国（例如 IMF 计划范围内的国家）都必须采用新流程，例如通过竞标的方式来销售产品。

 

——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日内瓦湖地区的公司都已重新迁址到新加坡了吗？所得税和营业税都能低四倍，这对于贸易商来说肯定是非常诱人的。

 

M. D.：虽然瑞士在欧洲范围内仍然很有竞争力，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贸易已经走向全球了。如果你的竞争对手缴纳的税费更低，你还如何能保持竞争优势呢？对我们来说，要做出选择需要考虑的问题更多：我们是瑞士人，我们喜欢住在这里。

 

D. J.：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尽善尽美。但我们在考虑到汇率和租金等问题后，于上世纪 90 年代末离开了伦敦，把我们的业务带到了日内瓦，这一点确实很有商业远见。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您如何看到日内瓦迫于欧洲的压力所提出的建议：将贸易公司享受的税率优惠更改为 13% 的单一所得税？

 

M. D.：就此级别的税费而言，瑞士和新加坡的差距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不接受这个解决方案，将为这个城市的贸易公司带来巨大威胁。

 

——但您又如何解释贵集团将自己的营业地设在塞浦路斯这座离岸金融中心呢？

 

M. D.：这是摩科瑞的前身——我们于 2004 年接手的小型贸易公司的传统。那家公司最初属于两个波兰人，现在他们也持有公司股票，那时的小公司就位于塞浦路斯。但随着岛上最近金融事件频发，我们可能会重新考虑营业地问题。

 

——越来越多你们的竞争对手都在纷纷上市，以求不断发展。摩科瑞会是下一个吗？

 

M. D.：我们的资本目前由创始人和 150 名员工持有。一般而言，上市的理由有二：融资，或者卖掉公司。我们现在不需要做任何一件事情。但我们有兴趣向外部股东开放我们 10% 到 20% 的资本。我们已经请瑞士信贷集团帮我们找到两到三家有兴趣收购我们 5% 到 7% 资本的合作伙伴。

 

——如果这些合作伙伴问您如何再出售他们的股份，您会怎样回答？您会说他们将从未来的 IPO 中获得丰厚商机吗？

 

M. D.：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抛出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他们不是合适的合作伙伴。我们所寻找的实体是要能做好至少投资 5 年的准备，并且有兴趣通过全球能源市场的合作伙伴所掌握的技能来获利。该实体可以是一个买方国家，比如中国或美国，也可以是生产商国家的外国利益集团，比如中东。我们当然会设定退出选项，但我们所寻求的不仅仅只是融资：我们现在拥有的债券已经足够满足融资要求了。

 

——您认为何时将会开放资本？

 

M. D.：我们目前已经把备选合作伙伴的数量筛选到五到六个。我们希望能在今年年底完成这件事。

 

“在中国再进一步”

石油贸易集团摩科瑞的这两位领导并不计划转型为一家工业集团或银行。让我们来看看他们即将上线的扩张计划及其新成立的子公司。

 

——精炼厂、加油站、港口码头……大型的贸易公司正在买断一切。你们呢？你们对一年前在瑞士出售的精炼厂不感兴趣吗？

 

M. D.：不感兴趣，因为我们认为自己并不是好的实业家。我们所擅长的是了解能源市场，其他的则通过与行业专家合作来完成。我们还只将碳氢化合物仓储公司 Vesta 的一半出售给了中国公司中石化 (Sinopec)，这样他们就能继续使这家公司发展壮大。我们还计划发展更多这一类的合作。

 

——你们的竞争对手纷纷转型，这是否传递出一个讯息，即贸易本身的盈利能力已经不足了呢？

 

M. D.：大多数的贸易商都喜欢起伏不大的收入来源。除此之外，人们的理念也不尽相同。我认为解决方案在贸易行业中就能找到。从根本上说，我们的工作就是应付那些将一直存在，只不过是从一个市场转向另一个市场的低效产能，我们的收益就来源于市场的不平衡。我们的目标就是稳定贸易收入，同时适应市场中的变化。这也是我们投资物流的原因，比如美国的页岩油。

 

——这是否也解释了你们突然对工业金属产生兴趣的原因？

 

M. D.：这只与我们在中国的利益相关，因为我们熟悉那里的客户、汇率以及本地物流，因此具有相当的优势。

 

——你们是否拥有优于任何其他竞争对手的内部对冲基金来在市场上操作？

 

M. D.：没有。也许某一天我们会有，但我们将需要改变公司的结构，从而设置一项完全独立的活动。

 

 ——就像你们的竞争对手一样，摩科瑞也为其他贸易商安排融资。你们是否想要向银行界发展？

 

M. D.：一些专注于贸易的大型欧洲公司的规模已经逐渐缩小，这点是不争的事实。我们的目标不是取代他们，而是向希望为行业提供融资但又没有必要技术的亚洲或美国银行提供我们的专业经验。

 

——这些活动不会使贸易公司变身为金融机构，并且有可能因其自身缺陷而危及整个系统吗？

 

M. D.：不会，因为贸易商只负责召集贷款项目，而提供资金的银行才是承担风险的对象。